- 莫妮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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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曹是我的朋友,如果可以这么说的话。我们的交情一直不错。
我说“如果”是因为这事儿实际上有点离奇。意思就是说,按照常理来说,我们不应该成为朋友的。
但是你要相信,这的的确确是个真实的故事。如假包换。
曹曹是一只跳蚤,就是小小的灰色的那一种。样子和其他跳蚤没什么不同。当然,它其实是一只和特别的跳蚤。它会说话,会说人话。这是我认为它最不同寻常之处,我想很多人也都这么认为的——毕竟会说话的跳蚤还没几个人见过。可是它却并不这么想。它说它的优点比这多多了,它的不凡之处决非说话这种雕虫小技可以概括的。我说你还真是大言不惭。
“其实对一只跳蚤来说。人类的语言是很容易学习的,只要愿意,任何一只跳蚤都可以学会说话。”它的样子不像在骗人。
“那么它们为什么不学习说话呢?”
“因为它们认为没有那样的必要,它们是从来也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没必要的事上的。”
“什么?”我难以相信,“它们把和人类沟通交流当成没有必要的事?那么它们一生都做些什么?”
“觅食,休息生育,然后死去。”
“就这些?”
“就这些。”
“我还是不明白——这些有什么意义?”
“需要什么意义?那我问你,你们人类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难道没什么意义,就不活了?其实活着就是最大的意义。”
“。。。。。。”我沉默了,因为我发现其实人类也无法为人生找到什么意义。
“你说,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你会想到去学习学习跳蚤的语言或是和一只跳蚤沟通交流吗?”
“那倒是从没想过。”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不就对了!你们人类觉得没必要,我们又何尝不是?大家都有自己不同的生活,都有事忙。有什么可交流、沟通的?”
我默认,其实是无话可说。还能说什么呢?面对一只跳蚤的真理,我只有闭嘴了。
更重要的是我注意到说话的声音已经从我身上转移到我面前的咖啡杯里。
我早该想到的,泡着温暖的散发着浓浓咖啡象棋的热水澡,无论是谁都会变得睿智些。
“雀巢的,味道还不错。”曹曹的声音懒洋洋的,很舒服的样子。
而我除了苦笑,还能如何?
其实不光是没想过,在曹曹之前,我甚至连跳蚤是什么样都没见过。
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对于一个生活在城市里的人来说,跳蚤本来就是一种很陌生的东西。这种古老的小虫子如今在乡村都很难觅其踪更何况城市。它们的数量似乎是与人类文明程度和环境的卫生程度成反比的——在城市这种干净的鸡不飞够不跳兔子不撒尿的地方没见过跳蚤不奇怪,有跳蚤出没才叫奇怪。
因此我对跳蚤的了解可以说是少得可怜,我所知道的仅限于一,跳蚤是一种虫;二,跳蚤会跳;三,跳蚤会咬人,被跳蚤咬到的人会痒。——至于这种会跳会咬人的虫子什么样,我是没见过。也就是说,曹曹是我认识也是我见过的第一只跳蚤。
我有时候在想这也许是一种缘分。试想如果我在曹曹出现的时候就知道它是一只跳蚤,就是那种会咬人的人人得而诛之的被称为“害虫”的虫子,我早就毫不犹豫地拍死它了。它连开口的机会都不会有,直接莫名其妙地就死了,又怎么会发生后来的这么多的故事?
认识曹曹是在一个盛夏的夜晚。那时我正坐在书桌前奋斗我的大堆作业,漫天星斗在铝合金玻璃窗后虚弱地闪烁。台灯发出的光芒照在作业本上亮得晃眼,月亮却黯然失色地沉默。我毫无情调地翻译着苏东坡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生吞活剥地照搬着教材上生硬而死板的解释,把一篇美文肢解得面目全非。
当然我对此早已没什么抱怨,一见怪事如果泛滥得到处都是就没有人会觉得它怪了。因为大家都已习惯或者说都已经麻木于此。
这样的工作是日复一日乏味而毫无创意的。可是那一天出了一点小小的不同。我发现我的作业本上多了一只虫。小小的,灰色的。如果是在现在我当然知道那是一只跳蚤.可是那时我还没见过跳蚤.所以它对我来说只是一只叫不出名字的,普通的小虫子.
当时它正在"月有阴晴圆缺"着一句上慢吞吞地爬而我的第一反应是弄走它--注意,时候弄走而不是弄死.我向来没有弄死虫子的习惯.我觉得自己很善良,其实我只是害怕.这话说出来很没面子可是我的确觉得这些小虫虫细看都面目狰狞很是恐怖,还是少惹为妙.
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向它吹去,这是我对付虫子的一般方式,我不用碰那些小东西也可以把它们赶走,而且它们不会受什么伤害,实在是一举两得.可惜后来的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有多么的错误.
这一口气对于一只跳蚤来说已经无异于一场风暴,曹曹自然也无法"自岿然不动".在确信它已经被我吹得不知所踪后,我又开始继续我那毫无意义的无聊作业.这实在是一件太小太小的事,微不足道.
二十分钟后我终于完成了这项无聊的工作,而睡意早已在我的眼皮上张牙舞爪了多时,咖啡再也刺激不了我的神经,我揉揉干涩发痛的眼睛准备合上作业本,恶狠狠地扑到床上去见我那可爱的周公.
据说揉揉眼睛可以使人看得更清楚些,我觉得这实在是一条绝对的真理,这一揉之下我发现刚才那只跳蚤居然又出现我的作业本上,小小的,灰色的,依旧在"月有阴晴圆缺"这一句上不紧不慢地踱着(后来我问它是不是喜欢那句诗,它说不是).
我当时就在想,不管它是不是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管它是为了什么目的非要爬到我的本子上来.这实在是一只顽强不屈又不怕死的跳蚤,精神可嘉.我还想幸亏刚才我没直接合上本子,否则明天早上我的作业本里将只剩下一只顽强不屈又不怕死的跳蚤标本或者说是跳蚤烈士,而我则将成为屠杀了一个英雄跳蚤的郐子手,实在是罪过.
我很庆幸我没有一不小心压死了这只英雄跳蚤,我向来是惜英雄重英雄的.可是现在我该拿这位跳蚤英雄怎么办呢?虽然它有可能真是一位英雄,可是它毕竟只是一只跳蚤,我既不可能和它秉烛夜谈,更不会去和它义结金兰.更何况我那时正迫不及待想去见周公,对什么跳蚤英雄根本提不起任何兴趣.我叹了口气,深吸一口气对准它准备故技重施.
谁料到这时,它竟然开口说话了.
大家都知道一般比较特别的人物开口说的第一句话都是比较特别的.比如说<小王子>里的小王子的开场白是:"请你给我画一只羊,好吗?"
我一直很喜欢这部叫做<小王子>的童话,喜欢小王子这个深爱着一朵玫瑰的,可爱的小孩子.我固执地相信他是存在的,我梦想着有一天小王子又从他住的那颗B612小行星上来到地球而且恰好被我遇见.我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为了这个梦想不懈努力,努力学习画羊,我想如果有一天小王子真的出现了,并且要我给它画一只羊,我就可以真的画一只可爱的羊给它--带羊嘴套的,也不会忘了画皮带。
可惜我的伟大的努力在不久之后就宣告失败,无论我怎么改,我画的羊总是很像一只狗。其实这也不能怪我,曾经有一段时间我疯狂的爱上了那只叫做SNOOPY的小狗。我在上课的时一遍又一遍地画它的样子,越看越爱不释手。站着的坐着的趴着的躺着的,哭着的笑着的睡着的醒着的,懒洋洋的精神抖擞的。天长日久我画SNOOPY的技术已是如火纯青下笔如神。当然留下了一点小小的后遗症那就是以后我不管画什么动物都很像SNOOPY。
于是我放弃了给小王子画一只羊的打算,我想要是有一天小王子要我给他画一只羊我就给他画一只SNOOPY。然后再跟他解释其实狗比羊好多了。特别是这只SNOOPY,样子可爱说话又幽默。最重要的是它绝对不会吃了你的玫瑰花……
扯远了,其实我要说的是我对奇迹(具体可以理解为本不该出现的东西出现或是本本不该讲话的东西讲话,比如小王子,比如跳蚤)接受能力是很强的。不仅是接受能力强,简直就是盼望。我很期待有一天有什么小东西(当然,最好是小王子)突然对我说:“请你给我画只羊好吗?”那时我一定会毫无惊奇毫不犹豫地对它说:“让我给你画只狗吧!”
现在,来了,不是小王子,是一只跳蚤。它在我要吹飞它的那一刻说话了。
“你TMD搞什么飞机呀。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出人命的!”
它居然骂我?!
我剧烈地咳嗽起来,刚才一惊之下我把正要吹出的一口气硬生生地吸了回来,现在我被口水呛到了。
更重要的是我想不通。它居然会骂我?
我当然知道它是一只跳蚤而不是小王子,自然不会要我给他画一只羊,可是我想也不会差得太远。顶多会换成它叫我给它画一只蚊子啊臭虫啊或是别的什么。那样我仍然可以对它说:“我给你画一只狗吧。”然后再给它解释狗(特别是SNOOPY)比蚊子啊、臭虫啊或是别的什么都要好得多……
可是……可是……它……它居然骂我!我……我居然在第一次见面就被一只跳蚤臭骂了一顿!(可怜我那准备了好久的台词哟)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虽然我的确是一直以来都盼望着遇到奇迹的,我也为此做了充分的准备,我坚信如果我遇到的奇迹开场白痕经典的话,我的回答一定会更经典的。
可是我没想到它会骂人呀!我一直都以为奇迹一出现,就会对我说:“请给我画一只什么什么,好吗?”然后我就对它说:“让我给你画一只狗吧!”这样的回答真的很经典,可惜现在用不上了。
“请……请问,是你在跟我说话吗?”照我的脾气,本应该立马臭骂这只跳蚤一顿以解心头之恨,可问题是它是跳蚤,是个奇迹!惊讶使我只能木楞楞地重复人类最本能的愚蠢问题,我发现我对奇迹的承受能力并没有我想想象的那么好。
“这里除了我们俩,还有别的什么吗?”
“你,你是什么东西?”如果出现的时是小王子,我当然不会问出这么蠢的问题,问题是它是一只跳蚤,而且我说过了,我当时恰巧没见过跳蚤。
“白痴,你连跳蚤都没见过吗?”
“没见过。”回答地理直气壮。
……无语,我猜想潜台词是被我打败了。
“而且……你既然是跳蚤,你出的哪门子的‘人命"。”我对自己是在是佩服放得五体投地,居然能临危不乱处变不惊地和一只跳蚤咬文嚼字。
“你犯傻呀你!没听过一种修辞方法叫拟人吗?”
……
这就是我和曹曹相识的整个过程;当然你如果没有身临其境就绝对想象不到和一只跳蚤讨论拟人修辞是一件多么奇妙的事。
事后我给它讲了有关小王子的故事,也有些遗憾地问它为什么不叫我画什么什么作为开场白。毕竟那是我很久以来的梦想。
“拜托,”它白了我一眼,“我是一只跳蚤而并非什么小王子,你也只是一个学生而不是飞行员!如果每个奇迹都是一样的,岂不是太没创意了?更何况像我这样……怎么会……(此处内容凡看过《灌篮高手》中樱木花道言行的人皆可依此类推,故省略。)
于是我就想通了,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每个人的命运也同样独一无二。何必去羡慕别人?如果我遇见小王子,那不过是在演一部早已看过剧本的戏,无趣得很。上帝给了圣·德克旭贝里小王子,而给了我一只会骂人的跳蚤。但这又何尝不是一个可爱的奇迹?曹曹固然不如小王子浪漫,却也有趣得很,这才是我真正的生活真正的奇迹,值得我好好珍惜好好感恩。
那么,上帝老人家,多谢啦!
在认识曹曹的第三天晚上,我终于想到我应该问一问它的名字——在这以前我一直习惯地称它为跳蚤而它就叫我人。就像我的同类通常对它的同类的统称一样。可是我觉得这样的叫法干巴巴冷冰冰没什么人情味。所以我想问它的名字。
“你……有名字吗?”
“有。”
“什么?”
“曹曹(其实按它那时的发音来看应该是曹操,可是为避免混淆或是别人说它欺世盗名,后来我说服它改成了这两个字。树大招风,名气太大了对谁来说都不是件好事,跳蚤也不例外)。”
“曹操?”我奇怪。
“怎么了?你是不是要问我为什么会和你们历史书里一位伟大的政治家军事家同名?”
“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我就是在曹操身上出生的。”
“什么,怎么可能?”
“怎么,你不信?”
于是曹曹就开始大谈特谈它那时的见闻。绘声绘色地讲述发生在曹操身上的故事。尽管大多数在《三国演义》中都有记载,可我还是听得津津有味。不得不承认曹曹的口才的确很好,讲故事尤其出色。
“我只是有一点想不通,跳蚤的寿命不是很短吗?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你知道,一般我们跳蚤总是到了时间就择偶交配繁衍后代,然后就死去了。”
“本来——”
“本来我也不会例外,可是本来要和我交配的那只母跳蚤却突然死了。”
“死了?”
“是的,曹操挠痒痒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把它给捏死了。”说到这儿,曹曹的神情有些暗淡。
“所以——”
“所以我就很伤心。”
“于是——”
“于是我心灰意懒,决定放弃择偶和生育。”
“然后——”
“然后稀里糊涂地活到了现在。”
我沉默,决定相信这个故事。
我因此一直对它有几分敬畏,一只三国时代的跳蚤,多么匪夷所思!而且它是曹操身上的跳蚤。声名响亮非比寻常。像我这样的小人物就只有仰视的份儿。
后来我和曹曹熟了。它一直住在我的头发里,没人的时候就和我说话。当然,它保证不咬我——要知道,跳蚤是要咬人的,并需要以此生活。这本来很正常。跳蚤要吸血就像人要吃东西一样,不吃就活不下去。更何况跳蚤咬了谁,顶多不过起个包,痒两天。人可是什么都吃,而且要吃就赶尽杀绝,吃了就吐得出几根骨头(遇上饿痨一点的,连骨头都不吐出来)。如此一比较,跳蚤岂不是比人类善良多了?人类还是把跳蚤归在了“害虫”一类,咬牙切齿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其实所谓“害虫”“益虫”,说白了不过是对人类有害或有益,正所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人类在这里自我感觉良好地阅兵点将,这个有害那个有益,却忘了自己把个好好的大自然糟蹋得面目全非。如此看来,人类岂不才是最大的害虫。
又扯远了,其实我是想说,跳蚤咬人也是迫不得已值得原谅。不可怕也不可恶。所以我和一只跳蚤做朋友还让它住在我的头发里。可是我也不喜欢被跳蚤咬,所以它保证不咬我。
它倒是的确没咬我,不过我的同学就比较惨一点了,那段时间经常就有同学把手指屈得形如鹰爪在身上某个部位来回挠,好像在练一种怪异的武功。不一会儿那个部位就会出现一个奇异的红色突起。人人如此,蔚为壮观。
我有时都会忍不住想笑。想象一下如果他们知道那个罪魁祸首就在我的头发里,会作何反应?如果我那爱干净的老妈知道她女儿的头发里有一只跳蚤,又会怎样想?
“你应该感到幸运才对,能和曹操共享一个跳蚤。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么好的运气的!”曹曹说。
曹曹还养成了喜欢在我的咖啡里泡澡的坏毛病。我的可爱的SNOOPY咖啡杯成了它天然的游泳池。它说热腾腾的咖啡能让它心情开朗精神焕发,我则只有眼睁睁地看着我的一杯雀巢咖啡变成它的洗澡水,恨不得用铅笔刀把它切成十七八块。
那时我们还在争论做人好还是做跳蚤好。我说人聪明它说跳蚤自在。我说人可以一下子把跳蚤捏死它说跳蚤可以咬人人却不可以咬跳蚤。我说跳蚤不长命它说你看我不就活得挺长。我不语,两分钟后我说好吧,那我下辈子争取当跳蚤,它说它下辈子就去做人。
日子就这么优哉游哉地过去了,然而两个月后发生了一件原本打死我也不能相信的事——曹曹结婚了。
是的,曹曹结婚了。那天它就站在我的几何作业本子上一字一句地告诉我这个消息。旁边还有另一只和它样子差不多的小小的灰色的跳蚤。据说那就是它的新娘。
而当时我的表情就像是抬头打哈欠的时候天上掉了一个带壳的鸡蛋在嘴里,目瞪口呆。
“很惊讶吧!现在我们要去度蜜月了,特地来向你辞行。”曹曹驾轻就熟地跳进我的咖啡杯,自在游戈。
“那……还会回来吗?”我还没回过神来,木木的。
“当然!不久我就可以带我的跳蚤宝宝来见你了。”曹曹满嘴的幸福。
“呃……新婚快乐……一路保重……早生贵子……”我不知道说什么了。
“对了,在我临走之前,我还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曹曹突然正色道。
“什么?”我俯下身去。
“其实我只不过出生在一本《三国演义》里曹操这个名字上而已。”
曹曹说完就带着它的新娘跑了,边跑边忍不住大笑,的确没有比这更好笑的事了。
我哭笑不得,真想马上买块豆腐来一头撞死。我不仅被一只跳蚤给骂了,还被它像蒙傻蛋一样给蒙了!
好几天,我一直在策划教训曹曹的方法。我一定要它尝尝我的厉害。只要它一回来,马上。
那天英语课,我突然想到这样一件事。曹曹的话——
“……择偶交配繁衍后代……然后死去……”
我可能永远也无法“报仇”了。
…………
许久……
我笑了。
“看在你小子是为了伟大爱情的份上,就饶了你吧!”
窗外,云淡风清。
- 出投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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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日,是我喜欢的一天。暂时告别了繁忙的“学习日”,我可以长舒一口气了。
早晨,阳光明媚,小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掺杂在我的闹钟的音乐声里。
今天,我要去拜访我的小学同学,我俩分别已有半年之余了。走在人行横道上,我边走边哼着校园歌曲,似乎有说不出的兴奋。
路边的花坛好比是五彩的颜料。把毫无生气的十字路口装点得美丽而耀眼。如此美丽的景象让我不由的有了拍照的欲望。
“哎呦,这该死的小狗,怎么把这里当成厕所啊?真讨厌,弄脏了我的皮鞋!”只见一位中年妇女紧皱着眉头,坐在了花坛边。
我在心里暗笑她的举止,小狗哪里招惹她了,谁让她不注意看路?可是当我再次抬头,她早已没了踪影,只留下了几张脏烂的面巾纸。我顿时心生厌恶:如此高雅的装饰品被她留下的“礼物”点缀得不伦不类,很是另人扫兴。“真不懂得爱护环境。”这是她给我留下的第一印象。
不巧的是,我在公共汽车上有遇见了她,出于讨厌,我站得离她很远。
“咳、咳、咳”我闻声望去,一位年老的老奶奶拄着拐杖,艰难地走上了车。“买票!”司机不耐烦地瞟了她一眼嚷道。老奶奶几乎翻遍了全身的口袋,但仍未找到零钱。司机向她投出了异样的目光。老奶奶似乎觉察到了,转身想走。这时一只手拉住了她。那手好眼熟,“唉,这不是……”我稍稍抬了一下头,啊,是那位中年妇女。
只见她向那位老奶奶伸出了另外一只手,手里的一元硬币经阳光的照射发出了亮闪闪的光芒。原来,她在这时伸出了自己的援助之手,为老奶奶解围。我的脸上顿时火辣辣的,意识到了我自己的悲哀。在她伸出另一只手的第一瞬间,我对她的厌恶消失了,留下的是那感人的一幕。
阿长在鲁迅先生的笔下平凡而又伟大,这位中年妇女在我的眼里令人敬佩。
当时,我有走向前去和她说话的想法,我并不认识她,这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但我没有勇气。我恨我自己,因为我胆小,我害羞。
这件事情一过去了多日,但是那枚硬币发出的光芒在我的记忆里永不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