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莫妮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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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有部让人十分期待的电影是《猩红山峰》。
吉尔莫·德尔·托罗的《猩红山峰》,抖森、劳模姐和「爱丽丝」米娅·华希科沃斯卡的《猩红山峰》。
但它有点少儿不宜。
这部影片一年前在北美上映,集心理惊悚、哥特恐怖与诱惑浪漫于一体,像是一种经过调色的情节剧,充斥着有力的心理暗示和梦幻般的内容,同时又像是成人版的超现实残酷童话。
其华丽明星阵容大家都不陌生,导演陀螺哥也是名声赫赫,《环太平洋》《鬼童院》《地狱男爵》等等,都是让人爱恨分明的小众佳作,因为口味略重、设定十分用力,这趣味就不是所有人都买账了。
《环太平洋》在中国票房冲天,在北美却是惨败。《潘神的迷宫》豆瓣有11万人评分,却未必跟导演本人对得上号。这部电影当年提名了戛纳金棕榈,还拿下了奥斯卡最佳化妆、最佳摄影和最佳美术指导。
陀螺哥疯狂痴迷哥特浪漫,作为一个从特效化妆岗位干起的宅极癫老男孩,一旦他认准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就会尽最大努力将其深挖到最好。
他钟爱的那些影人前辈,像威利斯·奥布莱恩、雷蒙德·哈里豪森,皆是如此。这种狂热和专注为他的作品注入了一股难以言表的生命力,那些好这口儿的,都能喜欢到心尖里去。
为了制作出满意的怪奇道具,他愿意自掏腰包贴一半钱。
有钱,任性,不好吗?
就这样,每部影片都成了他的私人游乐场。他家里也渐渐塞满了意想不到造价不菲的道具小玩意小收藏,起个名字叫「凄凉山庄」,成了怪奇粉丝们恨不得前往打劫的迷影圣地。
「凄凉山庄」里群魔乱舞的收藏
而《潘神的迷宫》之后,陀螺哥最集大成的野心之作,就是我们今天要讨论的《猩红山峰》了。荒地老宅居住着姐弟俩,合谋以骗婚的形式谋财害命,不料害死的故人阴魂不散,虏获的新人识破天机,最终完成了一场悲剧式的救赎。
剧情很简单,出场人物也不多。但由于糅合了某种老派的纯粹情感、某种惊悚的悬疑基调,以及某种位于道德边缘的人伦关系,其分裂和趣味依然可能会令人有所不适。
不过,剧情上收获的严苛口碑,愈发反衬出它高水准的审美和精益求精的工业水平。
片中那些很难用即时性的视听语言去诠释的心机,都呈现在下面这本深度揭秘的艺术设定集里。究竟有哪些妙处,容我一一来说明:
1. 鬼屋魔影,哥特美的巅峰,虚空的虚空
「没落」是一个极为引人入胜的题材,鼎盛帝国的衰亡、辉煌家族的凋零,无不暗含着一种孤寂猎奇的美学,能够令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并将之映射到自身无法把控的命运中,进而震颤共鸣。
电影中的阿勒代尔大宅,便是没落的极致象征。没有它的烘托,抖森查斯坦等角色之间以及人鬼之间执着不肯消散的情感勾连,就不会显得缠绵悱恻了。
书中故事发生的两个地点之一:美国水牛城
英国乡村阿勒代尔大宅
一个是欣欣向荣的朝气蓬勃,一个是曾经辉煌的暮气蔼蔼
大宅各个角落的心机设定,无不体现着夏普家族血肉模糊的发家史:仿佛一位年华老去的贵妇,紧紧攫住身上仅剩的华贵首饰,丝毫不顾皮肤下那干枯的筋络与若隐若现的尸斑。那些曾贴满金叶的天花板、庞大华美的壁炉、巧夺天工的湿壁画和威严堂皇的回廊雕饰,如今也不过是墓园的装饰。
大宅内部湿壁画设计
《猩红山峰:暗黑艺术设定集》一书用整整一章的内容,详细剖析阿勒代尔大宅的布景与舞美设计过程,其中相当多的精彩细节,在电影中或是一闪而过,或是不拆穿的话你根本看不出来——
例如,剧组为演员预备了一整套不同尺寸的同款座椅,需要凸显角色威风凛凛时,就用小尺寸;需要她们看起来渺小孱弱时,就上大尺寸……这么机智,我吃汉堡王自拍时怎么没想到呢?
概念艺术家还为大宅设计了夏普家族的专属纹章。这个远看形似髑髅的纹章,其实是这部悲剧作品的点题之笔。
「传道者说,虚空的虚空,虚空的虚空。凡事都是虚空。」无论贫富贵贱,人的归宿不正是这样?
封面上也能摸到荆冠图案和夏普家族的纹章
这座时常会被观众忽视却又无时无刻不在低沉呼号的阿勒代尔大宅,无疑是导演心目中的No.1绝对主角。
但这个花了大心思的纹章,差点就被剧组忘记拍下来了……所有那些电影不会告诉你的秘密,也只有翻开书本,才能近距离看清它的纹理褶皱,真正捕获艺术家的灵感。
封面里出现的两个元素:家族纹章与荆冠
2. 「无论怎么作恶都能让人理解认同」,抖森的设定我确实认同
由于电影长度的限制,剧组不可能在片中一一详述每位角色的身世来历,只能通过设计好的台词予以串联提示。
但在设计这些角色时,导演进行了充分准备,他为米娅饰演的业余女作家伊迪斯、伊迪斯的追求者艾伦医生、抖森饰演的弟弟托马斯和杰西卡·查斯坦饰演的姐姐露希尔,分别赚写了一部小传,将人物背后的曲折故事尽收其中。比如抖森的设定就是温暖的、有种「无论怎么作恶都能让人理解认同」的东西。
完全无法反驳
设定集以活页形式附上了四个主要角色的小传,以其过往经历进一步阐释片中的细节——父亲为何如此宠溺女儿?她是如何爱上恐怖写作的?医生为何热衷于心灵照片?姐弟俩是在怎样扭曲的家庭环境下成长并走到乱伦这一步的?
暗藏机关,角色小传可以藏在口袋里
3. 用所有的色彩、形状、纹理和光线来说话
一部成熟的影视作品往往需要以浩繁的设计点子为基础搭建,而观众在银幕上看到的内容,不过是创作过程的冰山一角。
艺术设定集的价值在于,为有兴趣深入了解这冰山水下部分的人,提供更多具体的信息。那些在片中一闪而过的细节,咱们大可不必捏着遥控器逐格暂停,只需翻开设定集,便可看个痛快。
夏普姐弟服装造型设计
比如他们用蝴蝶这一意象来象征女主角伊迪丝最初的脆弱,在她的服饰造型、花纹甚至周围的环境装饰里,布满了这一意象植入。而伊迪斯的衣着也随着剧情发展,越来越轻薄如蝴蝶的翅膀。
伊迪斯服装造型设计
根据服装、布景、模型这部分内容的特性,《猩红山峰》设定集定制了多种附件插页,像服装设计师凯特·霍利的速写簿等,都可以取出单独阅读。
设定集的环衬纸袋里附有一些特别赠品,包括导演写的四篇角色小传、一封逼真的仿古信件、两幅男主角的银版照片、一本展示女主角华美服饰设计的小册子,以及阿勒代尔大宅的历史图册
对于《猩红山峰》这样一部注重艺术概念的哥特影片来说,细节的拆解尤为重要。以主要角色的服装设计为例,其设计思路与象征意义,在设定集中得到了详尽的解说。
4. 再就是装置道具逆了天,一部立体的导演败家史
大宅门口的蒸汽采掘机模型
导演对稀奇古怪、精巧撩人的装置物件的迷恋,以及他所做的线下功课,都反映在影片里了。
《魔鬼银爪》中的永生装置,《鬼童院》里阴森的臭弹、院长的假腿,《地狱男爵》大得夸张的手枪和克焰人身上花哨的发条机关……这些物件既是推动剧情的「麦高芬」,本身也是纯粹的功能性道具。
在《猩红山峰》里,也有两个这样的装置,逆天程度无出其右。
自动人偶道具
一个是抖森倾注毕生心血的发明——蒸汽采掘机,书中附有其艺术概念设计稿、建模图片、道具剧照以及设定解说;另一个有趣的装置,是他为姐姐设计的自动人偶,只在片中工作室的一幕匆匆露了一脸。这个道具可是货真价实的巧匠之作,是可以真正运作的、约有四十种杂耍功能的自动人偶。
5. 这一切都是为了要人命的浪漫,不然呢,是为了鬼?
没错,对于这部哥特浪漫影片来说,阴森的古宅、恐怖的鬼魂、枯朽的美,都只是剧中世界的皮毛,重金打造皮毛的用意,是呈现并诠释这出戏的内核:爱,一种含有病态但纯然的爱。
《蝴蝶梦》(1940)
1940至1948年间,哥特浪漫影片曾经一度成为好莱坞的主流电影类型,像《蝴蝶梦》、《深闺疑云》、《煤气灯下》就是其中翘楚。这类影片的主角大多是一位少不经事的女性,故事以她和一位年长男性的结合为始。婚姻引领她进入一栋古宅居住,而其中一部分被列为禁忌。到剧终时,年轻女性总会揭开隐藏在深宅之内的秘密,用爱救赎这个备受煎熬的男性。
从心理层面上看,古宅的秘密往往代表着女主角内心被压抑的情感体验,揭开秘密的一刻则代表着被压抑欲望的释放。这类影片之所以在二战后如此流行,正是因其剧情结构和隐喻应和了彼时女性意识的普遍觉醒。
导演在创作《猩红山峰》时,从场景的繁复、道具的考究,一直到星光璀璨的选角,都紧紧贴合这类影片的特色,试图完成哥特浪漫的重生。
在手持摄像机营造出纪录片式恐怖片潮流和越来越无脑的B级片充斥市场的今天,哥特浪漫所独有的华丽与精致,反而成了难得一见的稀缺之物。
而《猩红山峰》中那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在耸人听闻的同时,也不禁让人思索,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是艾伦医生对伊迪丝的思慕之情?是伊迪丝与托马斯之间的一见钟情?还是夏普姐弟之间的禁断之恋?
鬼魂概念设计
可能很多人会抱着看一部鬼片的期待去欣赏《猩红山峰》。它当然是一部鬼片。鬼魂的存在,不仅左右了片中的情感走向,也是陀螺哥一直以来艺术设计的重头。
和《鬼童院》《潘神的迷宫》一样,《猩红山峰》中真正令人感觉可怖的怪物,并不是所谓的鬼魂。因为无论外表多么惊悚,它们的本性都不是真正的恶。
正如导演所说:「在我所有的故事中,真正恐怖的永远是人。」人的贪念、私心、占有欲,可怖的是这些容易让人滑向悲剧深渊的东西。
《猩红山峰:暗黑艺术设定集》的最后一个章节,会集中阐述导演的这一理念,并将鬼魂的设计制作过程全面展现。
6. 总而言之,这是一部连社长都起了私心、超越原版的高规格制作
280×230mm,150克无光铜纸,160页精装
说了这么多,需要再补充介绍一下这本设定集的背景。它来自美国非常知名的一家出版机构Insight Editions。Insight Editions 覆盖娱乐、艺术及历史研究领域的相关书籍,特别以影视及游戏作品的艺术设定集见长。不少重量级IP,比如《冰与火之歌》、《哈利·波特》系列、《魔兽世界》、《暗黑破坏神》、《刺客信条》等,都被Insight Editions收入囊中。
他们也出周边衍生品,像是《神奇动物在哪里》的笔记本啊、哈利·波特的立体书啊、漫威的道具书复制品啊,都很受追捧。
大家知道,艺术设定集这种书集合了各种豪华配置,成本和定价都是很高的。选择出或不出,必须有站得住脚的市场理由。
Insight Editions的选择标准无非是:设定宏大的故事、情感和幻想的帝国、令人共鸣的出彩角色,以及服务以上目标的花样百出的细节实践。有了这些,当然会火,它的艺术设定集也得以成为独立于原始文本之外的艺术品。
艺术设定集编辑制作考究,印刷质量也有口皆碑。但要说其中的王者,非《猩红山峰》莫属。影片本身并非宏大剧情,但反而因为它唯美哥特的特殊性、稀缺性,得以脱颖而出,成为Insight Editions王冠上的珍珠,是该社进行版权和文化输出的首选。该社社长本人也是导演吉尔莫·德尔·托罗的老友、粉丝,是「凄凉山庄」的常客,为这本书花的心思也就无需多说了。
书中收入了大量精美概念画作和剧照,依照原版采用黑底银字,与电影的哥特风遥相呼应
当虹膜的合作伙伴读库对外宣布即将引进本书时,曾有原版书读者指出,书籍采用黑底银字的部分书页,会被对页的彩色油墨蹭脏。读库印务部门研究后发现,果然有此隐患,于是经过多方论证,采用了内页过一层亮油的加工手法予以解决。如此一来,也赋予黑底色、银字和图片这三者更好的视觉层次感。
如此一来,我们的强迫症就比导演还厉害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