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菜G的建站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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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方是个神秘的所在,它地处于我国的西南腹地,在云、贵、川的交界之处,这里崇山峻岭人迹罕至,一条河流弯弯曲曲流经三省八地,方圆数十里内数次出入于深山之间不知所向,峰峦起伏山水环绕,山青水绿堰塘迭起,由此形成了一副秀丽的风光。
1963年的时候,中国人民解放军工程兵某部,在这里经过勘察测量后,随后大批武装部队进驻了这里,并划出了军事禁区,其后在半年的时间里,一家规模宏大的现代化工厂就此诞生。
它就是我国的三线基地,用于生产原子弹部件的保密单位,它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906厂”,而我们的事件就从这里说起。
1966年的秋天,这时“文化大革命”正处于方兴未艾之际,而在“906厂”却发生了一起惊动中央高层的失窃大案,被盗的是国防战略武器原子弹的一个重要部件,此后该案在周恩来总理的亲自过问下,十八天即宣告侦破。
(周恩来)
1966年的初秋,这天下午4时左右,总装备车间的车间主任、党总支书记和厂保卫部驻总装车间保卫组组长三人,根据规定,将经过一年辛苦努力才试验成功的“G-1107”原子弹部件,送往试压室作更为精确的测试。
在和试压室值班长郦福林,和保卫干事鲍远昌等交接后,3人随即离去,稍后鲍远昌也出去了,此时试压室内只剩下值班长郦福林,和操作员何家声。
按照规定这种工作流程,应该由4人配合完成,3名操作员和一名值班长,但是由于最近厂部在举行“十六条学习班,”另外两名操作员因此缺席。
两个人也不是不能干,只不过时间会有所延长而已,原子弹部件的试压工作事关重大,为了尽快完成试压,郦福林断然决定,立即进行试压,5点钟的时候,郦福林担心食堂过了点关了门,就让何家声去食堂打饭,想着吃过饭后再接着工作。
(原子弹 图)
何家声走后不久,郦福林上了一趟厕所,临走前将“G-1107”工件锁进了保险箱里,十分钟后郦福林回来后,何家声打饭也回来了,两人在试压室吃过饭后,便准备继续工作——然而当郦福林打开保险箱时,放在里面的“G-1107”工件已不见了踪影!
发现这一情况后,何家声只吓得魂不附体,耳朵里嗡嗡作响,两眼金星乱冒,嘴里喃喃的说道:摊上这种事,“可是要杀头的呀!”
而郦福林则直愣愣盯着保险箱,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身体晃了几下,‘咕咚"一头栽倒在了地上,背过气去了……
“G-1107”工件究竟价值何在?以至于将两人吓成这样,需要指出的是,首先,“G-1107”作为原子弹上的重要部件,如果被敌特分子偷运到国外,其由此产生的影响将是无法估量的。
(中国原子弹 爆炸图)
其次“G-1107”工件外壳是“白金”制作成的,而白金的价值是黄金的十倍以上,而其难寻程度更是黄金的百倍,以当时的市值估价,这个外壳价值超过了人民币12万元,而这在当时几乎就是个天文数字。
是日下午5点15分,总装备车间主要领导都已经下班,何家声的报警电话,是车间副主任侯彭天接的,侯彭天这人是从部队上转过来的,以前在部队担任过副团长职务,也算是个见过风浪的人。
然而即是这样一个人,当他接到何家声的电话后,心中也是一紧,电话都险些从手中脱落……
“906厂”这样的单位是政企合一的,保卫部即是公安局,所以稍后不久,在保卫部副部长林仲武的带领下,七八名保卫干事,带着警犬,和刑事勘查包,就来到了案发现场。
林仲武出身公安系统,以前在公安厅是刑事侦查处的处长,是个办事干练经验丰富的老公安,是以当他了解相关情况后,在命令随行的保卫干事,对现场进行勘验的同时。
立即用步话机和警卫部队取得了联系,要求即时起,增派力量封锁禁区通往外界的一切通道,只准进不准出。
(60年代中期的中国 武装警察)
后经初步勘验,从现场主要了解到三种情况: 一、保险箱完好无损,由此可以断定,案犯是用钥匙打开的。
二、在门窗和保险箱上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和指纹,证明来人是带着手套作案的。
三、案犯在作案现场使用了化学药剂,使警犬的嗅觉失灵。
从上述情况不难看出,案犯是个行事缜密,反侦察意识很强的人,因此给该案的侦破工作带来了很大的困难。
等厂长、党委书记等人来了之后,经开会商讨决定:由厂保卫部负责限期十天侦破此案,并由厂部将该案具体情况向北京方面作出汇报。
此时906厂保卫部的部长黄松,作为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的积极分子,正在北京开会,因此这个限期十天破案的重任,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副部长林仲武的身上。
(毛泽东)
于是侦破“G-1107”原子弹部件失窃案的专案组,在林仲武的领导下就此成立,参加专案组的十几名人员,都是林仲武精挑细选的。
除了在现场参与勘验的七八名保卫干事外,还有就是总装备车间保卫组组长刘军,以及试压室的保卫干事鲍远昌。
稍后案情分析会在总装备车间的小型会议室内举行,当林仲武步履沉重的走进会议室时,用低沉的语调说道:很抱歉在休息时间将各位召集到此,向大家通报一件事情,今日早些时间,“906厂”发生了一起严重的盗窃案件, “G-1107”原子弹部件在总装备车间神秘失窃!
此事想必在座的各位,有知道的也有不知道的,厂部已责令我们保卫部限期十天破案,为此我宣布即日起专案组正式成立,关于案情的具体细节是这样的……
——因此我希望大家能够群策群力,共同侦破这起案件早日追回赃物,将案犯缉拿归案。
与会人员从林仲武严峻的表情,和沉重的语调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确实在这个特殊的时期一个弄不好,大家很可能会跟着一起吃瓜捞的。
因此这个会议开的很热闹,大家都踊跃发言,总装备车间保卫组组长刘军认为,这应该是一起内盗案,所以建议专案组应该将侦破的重点放在这里作为突破口,特别是总装备车间和试压室,他的观点得到一些与会人员的支持和认可。
而试压室的保卫干事鲍远昌则认为,可以通过相互证明的办法,逐个排除在这个时间段内没有作案时间的人。
而他认为从试压室开始,首先何家声就不具备作案的时间,因为案发时何家声正在食堂打饭,很多人都见到他了,而鲍远昌证明,他那时候正在食堂吃饭,也看见了前来打饭的何家声。
再说郦福林,案发时他正在上厕所,经过查证,也有几个人可以给证明,在这个时间段见过他,由此排除了郦福林的作案可能。
在排除了试压室的这两位后,有人建议可以通过车间警卫室的登记簿,查一下在这个时间段内,有谁来过总装备车间的区域,以此作为审查的重要对象。
林仲武认为此言有理,所以散会后,他立即以此观点为基础,安排了具体的行动步骤。
稍后林仲武与厂部沟通后,总装备车间当班停工,总装备车间计有1100多人,当时当班的就有300人。
专案组分了几个摊子,对这300人逐个筛查落实后,最后落在字面上的嫌疑人共有3人,一个叫许茂新28岁,上油工段的班组长,已婚,另一个是上油工段的学徒工方艳润,未婚。
还有一个叫宋鲁川,这3人由于案发时去向不明,因此成了重点怀疑对象。
后经进一步审查,以及在强大的政策攻势下,许茂新终于交代了他在此间的去向。
原来这个时间段内,许茂新和方艳润正在油工段的小仓库里搞男女关系呢,专案组成员到小仓库查看后,在现场的一团纸上发现了还未干透的精斑。
由此排除了两人作案的可能性……最后厂里对这两人的处罚是: 许茂新被撤去组长的职务,行政记过一次,方艳润延长学徒期一年。
上述两人排除嫌疑后,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宋鲁川是最大嫌疑人了,各位可能要问宋鲁川究竟是何许人也?
宋鲁川 是江西永新人,现年57岁,在车间的食堂当科长,别看他官小,但是他参加革命的时间比谁都早,是经历过两万五千里长征,活下来为数不多的老红军。
(两万五千里长征 剧图)
长征结束后,他曾做过周恩来的卫士,给张国焘当过伙夫,并担任护卫过朱德、左权等领导的重要任务。
抗日战争时期,“五一大扫荡”中,宋鲁川由于左臂中了日军的毒气弹,被迫截肢,此后他的戎马生涯就画上了句号。
在后方工作时,由于他的断臂时常疼痛,因此他就爱上了酗酒,一次喝醉了把朱德的坐骑给打跑了,还有一次把中央情报部长康生的帽子扔掉了半空中,为此他没少挨批,升官更与他无缘。
建国后上面有让他退的意思,结果这位死活不肯,逼急了他扬言说要到中南海去说理去,吓得上级只好收回成命。
(朱德)
“906厂”建厂时,他是工程兵部队的司务长,宋鲁川看上了这里的风景,主动要求要转业到这里工作,上级自然是求之不得,但是工厂由于没有司务长这个职务,所以厂领导在争得宋鲁川同意后,让他在工厂当了食堂的科长。
300个员工都已经排除了嫌疑,但是面对宋鲁川这样的一个角色,在没确凿证据前,林仲武虽然身为保卫部的副部长,也不敢轻易去碰他。
但是不碰又不行,因为根据调查显示,在案发这段时间里,宋鲁川有过窜岗行为,而这是厂规绝不允许的,但是由于宋鲁川的特殊身份,因此没有人敢干涉他。
这时厂部给的“十天破案的期限,”已经过去了20小时,案情重大拖延不得,考虑到这里,林仲武觉得既然正面碰不得,那不如先从侧面了解一下情况,再做打算。
次日正好是星期天,于是林仲武便让刘军去宋鲁川家将他请到厂里,说他有些警卫方面的事,要向他“请教一番,”暗中则趁宋鲁川离家后,让鲍远昌对宋鲁川的儿子宋小川进行接触,了解案发时宋鲁川的情况。
且说,宋鲁川这时虽然已是年近花甲,但是身体依然非常健壮,身上的功夫并没丢,走起路来呼呼生风,当他走进林仲武的办公室时,直截了当的说道:“林仲武听说你找我有事?”
宋鲁川在厂里对任何人,向来都是直呼其名的,所以林仲武也是见怪不怪,请他坐下后,林仲武按照事先编排好的剧本,向宋鲁川请教了一些警卫方面的事宜。
宋鲁川毕竟是个经历过大场面的人,所以对于保卫工作方面的事,还是很有一套的,说起来由浅入深,条条是道。
两人此间谈话还算融洽,林仲武问的“认真,”宋鲁川不疑有他,回答起来也是有啥说啥。
谈话还没结束,鲍远昌的电话即从生活区打了过来,经过与宋鲁川儿子,在“906厂”后勤处工作的宋小川接触后,了解到一个情况。
原来就在案发当日傍晚,宋小川举报说,见他父亲带回来一个白色的罐子,至于后来这个罐子去了哪里,他就不知道了。
获悉这一情况后,林仲武决定不再和宋鲁川虚以委蛇,于是将话锋一转问道:老爷子问你点事,昨天傍晚厂里发生了一起盗窃案,5点至5点一刻这个时间段,你在哪里?
见林仲武突然这一发问,宋鲁川眨了眨眼睛连忙闪烁其辞地说道:“哦,这个呀,这段时间我正在食堂的后花园转悠呢,也没见到啥可疑之处。”
是这样的,根据厂部和党委的命令,我们已经对在这个时间段内,在总装备车间工作的所有工人,进行了询问,他们都说出了在这个时间段内的去向,并且都有人证。
不知道老爷子你有没有人证,如果没有的话,“那就需要好好审查一下。”
见林仲武这么说,宋鲁川立刻翻了脸说道:“老子没有人证,你愿意审查就审查吧……”
话谈到这种份上,就已经没法再谈下去了,尽管林仲武有批捕审查的权利,但是面对这个老红军,他还是不敢贸然行事,最后只得将这一情况反映给了厂长。
稍后厂长忙完手里的工作后,厂长在密室里和宋鲁川进行了谈话,最后也是不欢而散,从密室出来后,厂长怒火冲冲的对林仲武说道:隔离审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说“G-1107”部件失窃后的第三天,“906厂”保卫部的部长黄松,作为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的积极分子,在人民大会堂,受到了中央首长的接见,出席这次会议的有: 周恩来、叶剑英、徐向前、贺龙、聂荣臻、陈毅等。
下午2时35分,当周恩来和黄松握手时,黄松激动地说道:祝总理身体 健康 ,周总理也微笑着说道:“也祝你身体 健康 呀!你是那个单位的?”
(周恩来和 叶剑英)
报告总理,我是“906厂”的黄松,哦,“906厂”的?向你打听个熟人,宋鲁川还好吧?
这一问让黄松一个愣神,因为稍早前他已获悉宋鲁川因为“G-1107”的案子,已被隔离审查了,这时总理这么一问,他突然记起宋鲁川给总理当过卫士,但是总理问话又不能撒谎,所以黄松实话实说,报告总理,宋鲁川因为涉嫌“G-1107”案,现已被隔离审查了……
是日晚上,一辆轿车驶进了国防科委招待所的大院,稍后在黄松下榻的房间内,总理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向黄松了解了一下,“G-1107”失窃案的具体情况。
总理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走后,黄松的心一下子就忐忑起来了:他不知道总理过问这个案子,是案子本身,还是因为宋鲁川被隔离的问题。
而事后如果证明隔离宋鲁川是错误的,而在此期间再出点什么事,那么保卫部这下子估计就惨了……!
那位工作人员回道中南海西花厅后,将在黄松那里了解到的情况,向周恩来汇报后,周恩来听后,眉头紧锁稍作沉思后,立即让秘书要通了公安部长谢富治的电话。
(谢富治)
这时谢富治刚服完安眠药,接到电话后,他不敢怠慢,立即驱车赶往中南海西花厅。
此时的谢富治已是五十有七的年龄,身为陆军上将、公安部长的他,无疑是个手握重权的高级干部,而他的日常几乎都是在居高临下发号施令中度过的。
这种生活虽然有点紧张,但是同时又给了他一种常人难以获得的满足感,总理深夜召见,他不知为了那般,所以心里不免有所忐忑,此时安眠药的劲也来了,但是他强制抑制着这种反应,大脑快速的运转起来,思前想后,他觉得自己最近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想着想着谢富治不由得心中又突然一颤,总理此时召见,该不会是为了白天那个讲话吧?!
(谢富治)
在此前早些时候,一次公安系统的内部会议上,谢富治讲了一些,于那个时期比较敏感的话。
当然了,讲这些话也不是他一时心血来潮,而是他窥测政治气氛后的一种发言,这时总理要见他,不会是因为那些讲话的内容总理已经获悉,因此要批评自己吧?……
来到中南海西花厅时,周恩来已经在等候他了,谢富治用手往帽沿一抬,象征性的敬了一个礼说道:总理我来了,周恩来点了点头,说道:富治同志深夜召你来此,是因为几日前国防科委所属的“906厂”,发生了原子弹部件失窃案件,不知你们公安部可知此事?
(周恩来)
听到总理问的是这个事,谢富治不由得暗松一口气,连忙说道:这个案子公安部已经接到“906厂”的报告了,并且国防科委也向公安部作了通报。
谢富治察颜观色,见总理脸色不善,急忙又赶紧补充说道:考虑到“906”厂是国防科委的保密单位,所以我们公安部就没有擅自插手。
闻听此言,一向很少发脾气的周恩来,怒火中烧地说道:富治同志“906厂”虽然属于国防科委,但并不是部队编制,既然该厂已将案子上报给了你们公安部,你们为什么不管?真是乱弹琴!
原子弹部件失窃案,事关重大,如果落入敌特分子手里将会后患无穷,退一步讲,即便是刑事案件,它给国家造成的损失也是巨大的。
“906厂”保卫部的侦破力量比较薄弱,你们公安部,要尽快派遣精干力量下去,迅速侦破此案,不得延误,从明天开始,关于该案的进展情况,必须每天都要向我报告一次,听到总理这么说,谢富治赶紧说道:是总理我明白了,我马上就去布置……
(周恩来)
接到周恩来的指示后,谢富治不敢怠慢,立即抽调精干力量8人,他们是公安部刑事侦察局副局长,全国公安战线特等功臣,刑侦专家张克丰,和另外3名刑侦专家,李度、欧阳焜、杜非庸,以及4名非常优秀的侦查员连夜奔赴“906厂”。
次日下午2点,专案组一行8人抵达“906厂”,此时离破案的期限越来越近,由于宋鲁川的沉默以待,林仲武也是一筹莫展,公安部侦查组的到来,让林仲武喜出望外,于是将案情的来龙去脉极为详尽的给侦查组进行了汇报。
侦查组长张克丰,通过资料分析认为,宋鲁川应该不具备作案动机,宋鲁川拒不说出他在案发时的去向,估计是另有隐情。
当务之急应该另辟蹊径,刑侦专家欧阳焜认为,欲破这个案子,还需要找到宋小川了解此中的具体细节,比如说他见宋鲁川带回的那个罐子,是用什么东西包着的,他的形状大小等。
通过进一步了解,侦查组得知,宋小川并非宋鲁川的亲生儿子,而是宋鲁川战友的儿子,原来抗战时期,宋小川的父母都死在了战场之上,于是宋鲁川便收养当时刚满一岁的宋小川,并取了现在这个名字。
宋小川六岁时生了一场病,病好后便成了一个半傻子,宋鲁川对他疼爱有加,一直都带在身边,后来宋鲁川来“906厂”上班时,碍于宋鲁川的情面,所以厂长也就破例给宋小川安排了一个力所能及的工作。
这时侦查组成员看着摆在桌子上,出自宋小川之手歪歪斜斜的揭发材料,不由得说道:这样一个低能儿,他的揭发材料能有多少可信度?必须尽快找到宋小川,由于此时已是半夜时分,所以找宋小川的任务只能安排在了明天……
次日上午专案组和保卫部的同志,找遍了所有宋小川可能去的地方,也没有找到宋小川的踪影!
于是厂长一声令下,发动了在家轮休的300多名工人,漫山遍野的找,中午时分终于在几条猎狗的帮助下,在卧虎岗的一处灌木丛中找到了宋小川的尸体,经过尸检后,证明宋小川是死于窒息,生前太阳穴曾遭到过重击……!
却说正在接受隔离的宋鲁川,听说儿子宋小川被杀后,再也坐不住了,要求立即见侦查组的负责人,说有事情要向侦查组反映。
还是前几天,宋鲁川和厂长谈话的那个密室,双方落座后,张克丰先是做了一番自我介绍,然后诚恳地说道:我很想听一下宋同志对这个案子的一些看法?宋鲁川未说话先是一声长叹!
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道:既然小川已经死了,那我就有啥说啥了……
原来宋小川虽然不是老宋的亲儿子,但是毕竟是他一手带大的,虽然他是个低能儿,但是别的方面都很正常,而且随着年龄的增大,那方面的欲火越来越旺盛,因此常到周边村子里对人家小姑娘动手动脚,为此没少挨揍。
宋鲁川担心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于是决定想办法给他找个媳妇,黄花大闺女他压根就没敢想,他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情况,于是找到了厂里一个寡妇,总装备车间仓库的发货员刘翠花。
刘翠花的丈夫是在建厂时牺牲的,丈夫死后,她带着两个孩子由于生活没有着落,所以厂里破例将她安排在厂里工作。
案发那天下班后,宋鲁川趁着没人,找到刘翠花,说只要她答应嫁给宋小川,他愿意将这些年的积蓄赠送给她,当时刘翠花虽然同意了,但是说必须征得河南婆家的同意方能成事。
但是考虑到万一不成的因素,所以要求宋鲁川,在此前不得将消息外露,以免将来难堪。
而这就是宋鲁川,一直不说出来,他在案发时去向的原因!而经过与刘翠花核实后,也证明宋鲁川所言属实。
稍后宋鲁川又给侦查组提供了一个线索,说一个叫卲固滨的和宋小川关系甚好,两人平时没事,经常上卧虎岗打猎、野餐。
既然宋小川是死在卧虎岗,那么卲固滨必然有重大涉嫌。
后经初步调查得知,卲固滨是906厂被服车间的工人,现年25岁,其人曾在部队当过侦察兵,他平时的嗜好就是打猎,由于宋鲁川有一支合法的双管猎枪,因此他就屈尊”和宋小川这个低能儿交上了朋友。
自从两人成为朋友后,宋小川就成了卲固滨手中的提线木偶,卲固滨说啥是啥,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这时候宋小川突然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卧虎岗,卲固滨自然是脱不了的关系。
是日下午2点30分,卲固滨被传唤到了侦查组,起初卲固滨认为侦查组没有证据,还想百般抵赖拒不交代实情。
后来张克丰让杜非庸出示一张,在案发现场提取的一枚脚印后,卲固滨的心里防线终于出现了动摇,但他还抱有幻想。
所以根本不承认这脚印是他的,这时张克丰微笑的说道:卲固滨我知道你是侦察兵出身,有一定的见识,你不要以为这脚印不是太清晰,我就奈何不了你。
实话给你说吧,我们在案发现场不仅找到这枚脚印,还找到了几根头发,你大概患有 “脂溢性脱发症吧?”
还记得刚才你进门时,我们的一位同志,拍了一下你的肩膀吗?他已经从你的肩膀上取下你的一根头发,我们刚才已经做了技术鉴定,证明它跟案发现场发现的的头发是属于同一个人的,卲固滨你还想顽抗到底吗?
一听这话,卲固滨的脸瞬间就变了,鼻洼鬓角上的汗水也淌了下来了,眼神都错乱了,嗫嗫嚅嚅说道:我交代……我交代,但是人真不是我杀的,是保卫部的鲍远昌威胁我这么做的……
去年冬天我在厂里搞男女关系,后来被鲍远昌发现了,从此他就握住了我的把柄——是鲍远昌让我将宋小川骗上卧虎岗的,至于宋小川是这么死的,我真的不知道……
当侦查组锁定鲍远昌时,鲍远昌已不见了踪影,侦查组和厂保卫部,将整个906厂所属区域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人!
案情重大,张克丰立即将此事通报给了906厂党委,党委书记、厂长等获悉此事后,断然下令全厂停工,3万人全体出动,在附近方圆数十里内搜寻鲍远昌,结果一夜未果!
张克丰判断,鲍远昌可能已经逃离禁区,于是要通了公安部的电话,向领导作了汇报,建议在全国通缉鲍远昌。
当日上午11时,谢富治签署了,“公安部通字1966第16号令”,命令全国的公安机关缉拿“G-1107”特案要犯鲍远昌。
(谢富治)
各省市县公安机关,在接到命令后,在排除那个时期,文革的特殊干扰下,竭尽全力,未几便在南京发现了鲍远昌的行踪。
得到情报后,侦查组一行8人第一时间乘坐飞机奔赴南京,在江苏省公安厅,和南京市公安局的协助下,于次日深夜,在南京大学,“文革串连接待站”,将冒充大学生住在这里的鲍远昌缉拿归案。
其后张克丰在鲍远昌随身携带的行李中,一支圆珠笔的笔芯里,找到了一卷塑料纸,从上面发现了,鲍远昌存放“G-1107”原子弹部件的大致地址。
最后经过一番努力后,侦查组终于在火车站附近一个僻静的小公园里,一棵树银杏树的附近找到了“G-1107”原子弹的部件。
(南京老 照片)
至此“G-1107”原子弹部件失窃案,就此告破,而此时距离案发时正好18天!
事后经审讯得知,原来鲍远昌在福建沿海某地当兵时,和当地的一个姓谢居民相识,谢姓居民有个女儿,颇有几分姿色,一来二往,鲍远昌便和该女做成了好事。
谢姓居民是个常年在海上参与走私的犯罪分子,几个月前,鲍远昌请假到福建看望他们父女时,当谢某知道他在保密单位工作时,便怂恿鲍远昌盗取白金,偷运到国外换取钱财。
受到他们父女的蛊惑,鲍远昌利令智昏,回到基地后,便制造了这起震惊中央高层的原子弹部件失窃案!
为了做成此事,他利用职务之便偷偷制作好了,试压室保险箱的钥匙,案发那天,他在暗中窥视,见何家声和郦福林先后离开了试压室后,他见机会难得,便下了手!
案发后他利用给何家声作证的伎俩蒙混过关,后来随着案情的进展,宋鲁川成了背锅侠,鲍远昌大喜过望,为了促成此事成为既定的事实,他又利用调查之便,唆使宋小川这个低能儿去作伪证诬陷宋鲁川。
那知该案惊动中央高层,周恩来亲自过问后,随着公安部侦查组的进驻,迫于张克丰在公安界的名气,鲍远昌一时便乱了方寸。
于是他指使卲固滨将宋小川骗上了卧虎岗,将其杀害,想来个死无对证,谁知这反而加速了他的暴露……
1966年中秋的一天,鲍远昌的公判大会在906厂召开,鲍远昌以杀人罪、盗窃罪、被政法部门判处死刑,立即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