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年轻的时候,日本可真是一个令人羡慕的国家。上大学时,如果到日本去参加围棋比赛,即使作为一个业余棋手也能受到几乎像“钦差大臣”一样的待遇。虽然那时我们的头脑里充满了“反日”的武装,但完全没有机会吐露出来。日本以其富裕的姿态,大大缓和了邻国的反日情绪。东京街道的干净、整洁让人感到。而一进入日本棋院,那些传说中众多高手和长久 历史 所蕴含的巨大力量就会让人情不自禁为之折服。 在那里,我也听说了一些很有意思的围棋 历史 故事。 万历朝鲜战争( 壬辰倭乱 ) 的始作俑者丰臣秀吉,居然是日本第一个向围棋棋手颁发俸禄的人。当我得知这一事实时,心中五味杂陈。在秀吉之后,德川幕府新建了江户城(就是现在的东京),设立“棋所”和丰厚的俸禄。当时战乱刚刚结束,围棋恰好是安抚众多浪人求战欲的绝佳工具。 只有成为名人(九段)才能就任“棋所”,得以安排全国围棋棋手的升段和俸禄,并组织御城棋,以及给幕府将军下指导棋。几大围棋世家为成为名人而展开激烈竞争,棋艺也日益精进。与在日本,围棋成为了关系个人成败和家族兴亡的激烈胜负,与中韩两国相比,其附带的压力有着天壤之别。笔者曾为棋手在御城棋盘上吐血之后病死的故事感叹不已,由衷感慨当年日本围棋的残酷,以及制度和政策对文化的巨大影响。而日本棋院仿佛原封不动地继承了幕府300年间围棋发展的底蕴。 随着韩国渐渐富裕起来,在围棋上也渐渐取得了一些胜利,棋盘上的气氛也渐渐发生了变化。1993年,在由日本主办的第六届富士通杯世界围棋大赛上,韩国的曹薰铉九段和刘昌赫九段进入了决赛。而之前在第一届至第五届富士通杯,日本选手包揽了所有冠军。就这样,决赛在日本围棋的心脏——东京日本棋院进行,却在两位韩国棋手之间展开。曾经如铜墙铁壁般坚固的日本围棋权威,在那一刻垮塌,但是日本棋迷似乎没看出有什么动摇。日本棋院的讲解厅内,挤满了身着正装的棋迷(之后当类似的情况在首尔发生时,韩国棋院的解说场内一片寂静)。纵然在那一刻,日本围棋依然显示出大度的面貌。 但是到了第二年,当曹薰铉和刘昌赫再次双双进入富士通杯决赛,日本棋院讲解厅,终于变得冷冷清清。倒是朝总联的人士从西边的大阪打来电话,说是感到痛快淋漓,实在呆不住了,不如现在就跑过来一起吃晚饭吧。我们整个晚上只聊围棋,完全没有谈论南北朝鲜问题。此后,日本围棋开始走下坡路,就算从德川幕府奠定的坚实基础,也无法阻挡时代的潮流。 对于韩国人而言,大概每个人心中都有个可爱的日本和讨厌的日本。以上就是我关于“可爱的日本”的回忆,似乎在我心中,对日本印象的转折点也在1993年和1994年的富士通杯决赛。就在那以后,日本不断出现妄言,又多次道歉,类似独岛和旭日旗这样令人失望的事情接连不断。在我上大学时期,日本对韩国的态度就像对待一片花瓣一样小小,但是现在却似乎“破罐破摔”不惜和韩国撕破脸。最近引起争议的日本公使发言,就带有浓厚的自暴自弃色彩。日本到底哪里不满意,他们究竟在焦急些什么呢?尽管如此,笔者希望能保存下那些关于日本的美好回忆,将那些彬彬有礼、小心翼翼的平凡日本人和宁静的乡村风景留在心中。希望疫情结束后,能再次去一趟由于发生地震而当时没能抵达的北海道和被白雪覆盖的新泻地区。我也真心希望日本围棋能够像从前一样强大。 本文翻译自韩国《中央日报》朴治文专栏,原标题为《曹薰铉vs刘昌赫的决赛,日本围棋命运改变的瞬间》